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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天,在國家音樂廳中,一個身穿小禮服的女孩她坐在墨黑的鋼琴邊,輕輕的吸了一口氣,細緻的手放在琴鍵上,優美的琴聲流瀉而出,隨著曲子的進行,女孩漸漸的閉上了眼睛,讓自己沉浸在這音符海之中…

 

兩年前女孩以為,琴是為了撫慰人心而存在,但從兩年前的某一天開始,每當她的手指在琴鍵上躍動時,她的腦中就不斷的問著自己

 

『這是我想要的嗎?』

 

只是失神的短短數秒,本來順暢的琴河出現了一道明顯的斷痕,台下大部分的聽眾並未聽出有什麼差別…

 

可是台下的五名評審在聽到的那一刻,就開始在紙上寫下了些什麼

 

女孩知道,在這麼正式的比賽中,這麼明顯的失誤將會是一大的敗筆,但她也改變不了什麼了,就彷彿什麼也沒發生,平穩的彈奏到曲子結束為止。

 

到了後台,迎接女孩的並不是慈祥的笑容,也沒有任何安慰,一張冰冷的臉就這麼映入她的眼中…

 

「啪!」的一聲,女孩被狠狠甩了一個巴掌…

 

「你真的很讓我丟臉,連這麼簡單的曲子都可以失誤!回家不准吃飯!給我重新練習八個小時!」

 

女孩一言不發,也沒有哭,就彷彿早已習慣了這一切,慢步繞過她母親的身邊,獨自的坐在椅子上,手指在桌子上敲擊著,她開始在想…

 

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,心中的琴聲不再與手指共鳴了?

 

一個又一個關於鋼琴的回憶,在女孩腦中放映著……

 

女孩還記得第一次接觸鋼琴的時候,雖然彈奏得很爛,根本沒有音律可言,但那時候媽媽笑得好開心好開心…

 

學琴的日子發生了很多開心的、難過的事情,但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影響到女孩心中的琴聲。

 

就在女孩沉浸在那回憶之中時,一個又一個冰冷的笑容突然出現在她腦中…

 

「你要繼續彈奏,不斷的為我們彈奏下去,為了我們不斷得不斷的彈奏下去…」

 

「喀!」的一聲,女孩的手指重重的敲擊在桌子上,汗水劃過她的臉頰

 

就在這時,最後一位參賽者也已經表演完畢了,女孩並不像一旁的參賽者一般緊張的待在門口,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拿過第二名。

 

頒完獎之後,女孩頭也不回的就拿著獎杯離開了音樂廳。

 

在音樂廳外面,一名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孩跟她打了聲招呼:「學妹,我覺得你演奏的音樂真好聽耶,我真的很喜歡你的音樂。」

 

「謝謝學長。」女孩嘴角略為上仰了一下,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。

 

回到家的女孩,把獎盃隨意一放,就坐到家中那雪白的鋼琴前,音符再次從她躍動的手指下竄出

 

不知道彈了多久,女孩依然在練習著。

 

「我出門一下,再好好練習一個小時,不准偷懶。」說完,女孩的母親就出門了。

 

她剛出門沒多久,女孩趴在鋼琴上哭著

 

「沒有…沒有……,為什麼還是沒有辦法聽到琴聲…

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…?!!!」

 

突然女孩拿出了美工刀,朝自己的手腕劃了一刀

 

「不行,我要冷靜,我還要繼續練習,我要成為母親心中最滿意的女兒!」

 

女孩絲毫不管手腕的疼痛,還有那宣洩的血液,手指再次開始躍動著。

 

如果她母親在的話,也許就會知道女孩正用《月光曲》訴說著些什麼…

 

女孩漸漸的沉浸在她自己刻劃出來的意境之中,一行淚從她眼角緩緩流下

 

隨著一個重重的琴音響起,女孩的手無力的垂在琴鍵上。

 

「還是聽不見…,為什麼不響起了呢?我心中的琴聲……」

 

突然家裡的電鈴聲響起,女孩起身一步又一步的朝門口走去。

 

就在開啟門的那一刻,女孩突然一陣暈眩『咚』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。

 

女孩還沒有完全昏迷時,彷彿看見了那個在音樂廳說她彈琴很好聽的白衣男孩,他正站在門外。

 

男孩被女孩嚇了一大跳,趕緊衝上前去查看「媽呀!怎麼都是血?!……阿! 叫救護車! 要叫救護車! 沒錯,要叫救護車!」

 

在女孩昏迷期間,她彷彿回到了過去…

 

回到了當初她剛開始接觸鋼琴的那一刻,心中的琴聲緩緩響起…

 

隨著琴聲響起,女孩漸漸回憶起她當初自己彈奏鋼琴的成就感…

 

回憶起當她在同學面前彈鋼琴的時候,其他同學佩服的眼神是多麼令人感到開心。

 

回憶起她第一次拿到第一名的獎杯時,心裡是多麼得開心,多麼的雀躍…

 

回憶起她為了朋友的生日彈奏鋼琴,朋友那時候是多麼的開心…

 

可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已經不再為自己而彈奏音樂了呢?

 

從什麼時候開始,彈鋼琴卻已經成了一股壓力了呢?

 

女孩這才知道心中的琴聲並不是消失了,而是早已忘記心中的琴聲是為誰響起而已。

 

琴聲,不是為他人而響起,而是為了自己而響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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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李澤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